《故乡的女儿》妙语集锦

2021-05-28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朋友有心,读了《故乡的女儿》后,摘抄了一些他喜欢的句子。他发给我看,我便也发在这里,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 长大后才明白,这是必然的。每个人都转到孙悟空,师傅就不用吹糖人了。——《糖人》 砍菱角米的爹爹手拿的小斧头乖乖巧巧,菱角米砍出来像一个个金元宝。——《花鼓戏》 因此,陪十姊妹是忧伤的场面,有明日,明日又隔着天涯之愁,有今天的你就是明天的我之忧。——《儿女婚嫁》 问不得,催不得,急不得,各种各样的细小心思,蚂蚁似的在心中忙碌。——《穿新衣》 这活儿生活气息浓,一针一线,穿过的是布头,织进的是光阴。——《忘忧活》 隔着岁月,回望故乡的水车,它像一把口琴,被土地含在嘴里,唱着吱吱呀呀的歌谣。那水,是客人,远道而来,不熟悉路径,若不在路口迎着,它就自顾走了。——《水车吱呀》 月光照彻着的场地,是土地爷爷敞开的大肚皮,夜夜揽孩子们入怀嬉戏。——《月色》 插在瓶子里,给它一个角落,望得见平野微茫,春风满塘。——《油菜花》 一悬空,它大声叫,凄凄惨惨。几个人汗流浃背和猪较劲,看得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同情谁。——《猪》 稻田池塘里,雄蛙结着伴儿亮着嗓子吼,不是别的,声多力量大,要把远方的雌性青蛙叫过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蛙声是美妙的,土里土气的美妙,接近泥土和粮食。蛙声是原始的,直接连通着造物主。我们的生命,谁能拒绝这种远古?这种连通?山野人家,蛙声草色,是美好而安静的所在。一茬一茬的叫声,是一年一年的时光。——《蛙声》 它们应声出来,和豆苗一同生长。爬藤。开花。结果。——《苦伢》 一会儿,各家各户的炊烟花朵般开放,和自家的青瓦缠绵悱恻一番后,拉帮结伙,高空寻云去了。——《瓦屋》 此刻的年月,我的生命,也恰如秋风里这架扁豆花。我该面对怎样的笑容,如扁豆花一般从容面对岁月的料峭风寒。我该怀着怎样的希望,如扁豆花一般明姿雅度、寂寞开阔。任时光如水,年华渐老。——《扁豆花》 拿一个莲蓬,一闻,缝缝隙隙间,跑出来满塘湖水清香。莲是荷的孩子,当然长得好看。荷爱孩子,把自己变成一所房子,叫“蓬”。小小的心怀,人的幸福如莲蓬一般饱满,莲子一样清香。菱角家族一团和气,手拉手,脚跟脚,牵牵扯扯间七大姑八大姨都上来了。——《池塘三味》 人和动物的耳朵,其实是身体开出的一朵花。——《捡地皮》 它本无味,但却愿意放空自己,吸收别人的精华。人,在生活中,是不是也要学习豆渣粑。把心放空,更好的吸收别人的智慧,更好的成为自己。——《豆渣》 夹一块刁子鱼背,咬一口,顿时,一种见到故人般的亲切感流遍全身。咂咂嘴,再品,味觉倒回,仿佛一把钩子,钩出久远的时日。到了这一步,咬住的,不再是鱼肉,而是往事。吞下的,不再是食物,而是情感。农忙时节,堰塘里抽水。水越来越浅,鱼儿越来越慌。——《鱼香隽远》 …

心然游记之恩施大峡谷

2021-05-28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去恩施大峡谷游玩时,住在离景区三公里处的沐抚镇。 到沐抚镇时,已近中午。景区很大,也并不赶忙,决定第二天游大峡谷。 这是一个坐落在大山里的古镇,名字很别致。据说此地的楠木好,被作为贡品敬献皇宫,最初的地名叫“木贡”。崇祯年间,此地大户向家给皇家进贡时,给了木贡,又给了米贡。崇祯皇帝大喜,当即颁旨,免除向家的木贡,也没有增加米贡。向家接旨,为感谢皇恩浩荡,把“木贡”改名为“沐抚”。 不知道“沐抚”这个地名的来历之前,很容易想着天赐沐浴之类。而确实,这里泉水不错,传说有龙腾洞而出,趴在人家的祠堂。泉水一年四季流淌,清澈甘甜,富含硒元素。烧开泡茶,茶香水甜,绝配。镇头的公园里有一眼,我去接水拂脸,夏天里有刺骨感。 住在古镇,也让我有机会,和一些当地人聊聊天。我问他们,景区没有开发之前,他们是否认为那是风景。大家都摇头,说那里是山高林密的原始森林,往那附近走,望一望,觉得险峻,觉得深幽,除此再没别的。更没想过,若干年后会成为知名的景区,给他们带来财富。他们说,大峡谷地段,原来最穷,现在最富。 景区,对当地人,不收门票。但他们,很少去领略,说太远太累。对外部美的发现和寻找,需要好奇心。他们在这里出生长大,开门即是山,没有去了解的欲望。当然,对熟悉的环境,也应该有探索之心。但这份热忱,不是每个人都有,受制于人对于幸福的诉求。这个无所谓对错,我们芸芸众生,大多数还是渴望去陌生的环境探索外界也或者自然的意义。 不过,随着外界对风景的解读,他们也开始认同这里的风景,说那山的形状,如何逼真。说那里面的空气,如何清幽。说他们过着神仙日子,再大的城市也不羡慕。 绝美的风景,往往险峻。险峻的地方,总会有故事。见我问起,隔壁的一位老人打开了话匣子,说他小时候听来的故事。 崇山峻岭间,一行人正在赶路,突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位美女,大家说那是狐狸精。男人们贪念美色,纷纷去追。狐狸精跑到一个山洞口,消失了。只留下这几个人,气喘吁吁,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过去,这里的人在山里熬硝,听说熬硝的时候,很多话不能说,用特有的语言替代。心术不正的人,也不能熬硝,容易出事。老人的母亲,年轻时候去山里熬硝,累了,坐下来抽一口烟,手无意间放下来,弹烟锅里的灰。感觉手感不同,一看,身边盘着一条大蟒蛇。 大峡谷里,有一座云龙桥。起先,这里没有桥,从这边的山去那边的山,比登天还难。人们要从那个山头把木材运到这个山头,只能靠绳索作为动力传递,非常危险。有一次,一根大木头落空,往峭壁下的河水里坠,一条青龙突地腾出水面,顶住木头,一跃,木头架在悬崖峭壁间,成一座桥,叫云龙桥。 我住的这家客栈,夫妻俩经营,楼下是一间门面,卖的东西很杂,儿童的玩具,解渴的饮料,小百货,香烟等。还同时,是一间理发店,男主人打理。他剃头三十多年,是老师傅,找他服务的人很多。不抽烟不喝酒,爱好喝点饮料。他的太太说他性格好,打他不还手,骂他不还口。也正是这份脾性的陶冶,他一点儿不见老,像个三十几岁的小伙。 人很健谈,总是一边剃头一边和人聊天,谈兴正浓时,把顾客晾在剃头椅上。我说,你赶紧去剃头,顾客有意见了。他笑,说不会,然后依依不舍地回头去继续工作。有时候,他正在给顾客剪头发,耳朵痒了,停下来,拿剪刀尖头掏掏耳朵,再干活。 女主人和我同龄,很爱笑。她是利川团堡人,嫁到恩施这边,虽是不同的行政区,但只隔一条河。那年还没有架桥修路,母亲舍不得她嫁去河对面的恩施大峡谷,流着眼泪说,假如是涨水时节,我去世了,没有船渡,你只能站在河对岸哭我。老人着实没想到,后来架桥修路,天堑变通途,只十几分钟的车程,女儿就回了娘家。更没有想到,这里成了风景区,女儿的日子越过越好。 楼上是客房,往年暑期,生意不错,今年却不行,说是大峡谷游客中心往外迁了几里路,留在大峡谷的游客就近入住。也有的旅客青睐一日游,玩了大峡谷,就赶去其它景点,没有留下来投宿。镇里的旅馆业萧条了,诺大的客栈,就我们住一间房。 他们有两个女儿,都上了大学。夫妻俩提起女儿,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和欣慰,那是他们一辈子最大的成就。我说,女儿们以后不会回来了。夫妻俩说,不一定,他们希望女儿们在外面打拼几年后,回到恩施生活。哪怕,回到小镇也可以。夏天不热,生活安逸,享福。 房子的门面不宽,但是长,四五十米,厨房设在后面,我去看女主人炒菜。一种山里特有的老四季豆,切几片土家肥腊肉炒炒后加水焖熟,既当饭又当菜,营养丰富。有时,也用腊肉炒土豆片,这是最好的家常菜,四季不厌。 这里有一道特色菜,叫合渣。女主人做的时候,我没看见,端到餐桌上时,她喊我品尝,别有风味。黄豆打磨的豆浆,不滤渣,在锅里煮开,加葱花,加盐,加青菜沫,盛在大碗里。 走在街上,我习惯往人家里望。一位奶奶,坐在门口,平静地望着外面,她的背后,是一口静静的棺材。这里是土家族,还依循着古老的土葬风俗。很多老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会给自己把棺材准备好。想起爷爷奶奶,也是这样,睡着自己为自己准备的寿衣和棺材,永远消失了。 …

阅读,可以让我站得高一点

2021-05-27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书,通俗地说,它其实是食物。吃的时候,也要咀嚼,以免消化不良。也就是说,要读好书,要读进去。当然,最好是做笔记。杨绛先生和钱钟书先生,一生读书,一生做笔记,他们出版的很多书,其实就是笔记的记录。 所以古人说,读书有三到,眼到,心到,手到。 手到,就是记笔记。记笔记,是一种深入。可以更好地记住。 好的东西,要运用,把学到的东西运用到自己的身上,变成自己所有。 读书可以更好地把握整体。一个人犯错了,所有人都在指责他的错误。而你把握了整体,能看见他为什么犯错。 多了解事物的面,可以让自己更悲悯。 苏格拉底说,我最大的学问就是知道自己一无所知。 大哲学家都说自己一无所知,我们平凡人更是要意识到,自己所看见的,只是自我的偏见,不是本质。 要谦虚,要求知。保持着一种无知的状态,会更好地吸收新东西。如同一个杯子,已经满了,还装什么呢。让自己保留内心的空。 世界太丰富,我们所了解的一点皮毛,算不得什么。 读书,是内在觉悟的过程。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活在父母营造的环境里,这个环境,给我们很多来自于属于经验的过日子的方法,思维的方法,语言和行为的方法。 长大后,通过阅读,你可以质疑。 真理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所获得的一些东西,不一定是正确的,有光的。 人,要往有光的地方走。 人和自己的关系,人和他人的关系,人和世界的关系。 我的需要决定我生命的质地,我的眼界决定我看世界的能力,我的语言和行为决定我的素养。 阅读是一种乐趣,不是闻鸡起舞,不是悬梁刺股,不是凿壁借光。 要有兴趣地阅读,快乐地阅读。 …

树影

2021-05-24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正值午后,阳光透过树枝,地上斑斑驳驳,恍如一幅静止的画。风一来,那幅画就成了一池湖水,有涟漪起伏飘荡。 总有人穿过这里。有的穿短袖,有的穿夹克,有的穿长外套,有的穿裙子……有的穿红鞋,有的穿黑鞋,有的穿拖鞋,有的穿布鞋……手上拿的东西也各式各样,有的是菜,有的是点心,有的是药品,有的提一份中餐…… 其实,我最想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一对年轻人在路边卿卿我我,说话,拥抱,接吻。年纪不大,是旁边中学里的学生。这情形,有人见了,会在心里想:怎么能这样呢?不难为情?也或者害臊? 热恋中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界再没有别人,只他们俩。情之所起,想不起来太多。难为情也好,害臊也好,全是你们旁观者的想法,与他们无关。 暮春时节,气温刚刚好。树影里坐着,间或有布谷鸟的叫声传来。这布谷鸟肯定在附近,天生的嗓音古朴,属于田野。城市里听见,就显得特别悠远。仿佛那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城市乡村已连成一片。 人们都说,人应该怎么坐才好。我不管那么多,侧着身子绻在椅子上,趴着椅背,这样舒服。也或者,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望天傻笑。 卖肉的老板娘经过这里,她说,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有个伴才好啊!蓦地想起龙应台的句子:两个人就一定比一个人不寂寞吗? 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如果是寂寞,那我享受这种寂寞。而实在,并不寂寞。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我常常在她那里买肉,和她很熟,她是关心我。 十几二十年前,她刚到这菜场做生意时,我就认识她。为招徕顾客,提升服务,她添置了一台绞肉机。一次操作失当,绞断一根手指。每次见她,就隐隐替她惋惜。 在女儿已经长大成人的时候,她又添了个二胎男孩。我说,女儿二十几,该做享福的外婆,干嘛还要生个小的。她一脸无奈,无法言说的悔意挂在脸上,连连说,自己做了桩天大的傻事。 又一个熟人过来,她在菜场里卖青菜。眼下莴苣正上市,我几乎天天在她那里买。莴苣的品种不一定每天相同,有时是南方莴苣,有时是北方莴苣。有时红皮,有时白皮。但在她嘴巴里,她的莴苣每天都是最好的。 她这是回家做了午饭,端着一碗饭一碗菜,往菜场去。跟着她的,是一条狗。狗是跑着的,比人快,眼尖,看见有个毛线球,赶紧跑过去,匍匐在地上,咬着毛线球玩,屁股翘得高高的。 主人走过来,一声呵斥。它放下毛线球,随主人去了。没过几分钟,那狗突然冲出来,又扑向毛线球,还是刚才的姿势。 我往后看,原来是卖莴苣女人的丈夫过来了,它跟着他回家。经过这里,没有忘记刚才玩过的毛线球。     它并不贪玩,眼看着男主人走上前,吐出毛线球,追男主人去了。小狗刚走,环卫工过来。看见毛线球,把它扫进了垃圾箱。 一对老人走过来,我认识他们。他们也看我面熟,往我这边看。我不笑,装着不认识的样子。对这样不是很熟悉的关系,我经常是这样,装作不认识。没有别的意思,觉得不必要互相打扰。同时也认为,并不是所有的寒暄都是礼貌。 有时,不想看人,我看天,透过树枝看天。太阳落下来,洒在树上,是树叶的样子。落在人身上,是人的样子。落在房子上,是房子的样子…… 太阳是什么样子呢?我们不知道。它照在什么身上,它就是什么样子。这是它的无私之处,也是它的意义所在。 中间这棵梧桐,最高大茂盛。也长得好,匀称标致。风一来,往人身上飘着絮,飘着叶,仿佛在说,逗你玩。 …

曹姨的渔薪古镇

2021-05-25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心然说:这篇文字,有点长,请大家耐心读完。这是一篇回忆性的文字,没有严格考证过,会有错误、纰漏、张冠李戴等,大家发现后,请告诉我。文字如有冒犯,请理解并原谅。) 一、 “渔薪河,九道湾,算路还有三里三。” 这是那天在古镇上行走,一位老阿姨随口念出的句子。我觉得有意思,让老阿姨又念一遍。我怕忘了,拿出纸笔,再让老阿姨念一遍。 从这个句子里,我们知道了渔薪之大,知道了渔薪的地理特点。 渔薪,是湖北天门的一座小镇。曹姨,在这里出生长大。 曹姨在武汉,那天我去找她玩,天下着雨,我按着曹姨给的地址,在小区里找啊找啊。正觉得已找到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艳萍,在这里,快上来。 曹姨是八十岁的老人了,或许是干了一辈子教学工作,老人家从八楼传下来的话声,干练清晰。等我上楼,曹姨告诉我,她早就站在阳台上等候我。觉得那个东张西望的女子肯定是我,所以就喊了。 我来看望曹姨之前,和她只是一点儿微信上的交流,但我知道,曹阿姨喜欢我。确切说,是怜爱我。否则,我不会冒然前去打搅。她说每天要点开订阅号,看看《心然的原香》有无更新,有就必看,享受美好时光。 曹姨的头发全白了,像田华一样好看。 曹姨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诗秀。我问曹姨,这名儿是谁取的。曹姨很高兴地说,是她的老师。说了一会儿话后,曹姨拉我进去看相册。趁她在柜子里翻找时,我环顾了一下墙上挂着的老照片。有曹姨和彭叔的合影,有一家五口的合影,有孙子外孙们的合影,其中最大的一幅,是曹姨被学生们簇拥着。那是她一生的事业,也是一生的荣光。不过,曹姨最感欣慰的还是子女。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受过高等教育,有很好的工作岗位。 曹姨的文章写得好。也是通过文章,我了解过一些渔薪古镇的故事。今天,又有机会,亲自聆听曹姨讲她的家乡,讲她的往事。 那故事跌宕起伏,听得我心潮澎湃。那故事诗情画意,听得我浮想连连。 曹姨是一名数学老师,在我想当然里,数学老师不擅长做家务。而曹姨颠覆了我的刻板印象,她非常能干,所有关于家乡的特色美食,都可以信手拈来。那天,曹姨做了传统的渔薪美食,留我吃饭。其中一道菜是半熟的五花肉和煮熟剥壳的整鸡蛋,浇上自制的豆豉酱,猛火蒸。端出来时,酱香肉香蛋香扑鼻。临走,曹姨往我包里塞了一瓶自酿米酒,一瓶自做豆酱。 自家的祖传米粉,曹阿姨也会。她说,约一个时间,去她天门的家里,她将按照传统的做法,为我下一碗曹松林园的糊汤粉。 这是多大的福分,我是一定要去品尝的。对于渔薪古镇,也是要去看看的。 二、 这个春天,我和曹姨来到渔薪,去寻访曹姨的渔薪古镇。 三月间,油菜花开得正好。为了多出油,现在的油菜花长得更高更葳蕤。为了家园的美丽,油菜花种到了家家户户的门前。到处是灿然的黄,到处是清幽的香。 …

稻花香

2021-05-24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如果我说一朵花美, 大家会赞同。如果我说一棵稻花很美,大家就不一定认同。还会在心里想,它根本不是花。 远古时候,水稻是植物,长在野地里,自生自灭。人们发现它能吃,能饱肚子,吃了有劲儿。起初生着嚼,发明火之后煮着吃。后来,它有了一个名字叫粮食。 是植物,就一定有花吧?大家想起花的时候,很容易局限,以为桃花梨花海棠花那般色彩鲜艳才叫花。其实狗尾巴也是花,稻花更是花。 稻花之所以不被人看作花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实用性。没有好看的花形,没有打眼的色泽,又被叫作粮食,被物化了。 江汉平原的稻谷,开花时节,田野里清香四溢,绿满整个天。 年刚过没多久,燕子快要回来。选一个日子,爷爷扛起犁耙,牵着牛,来到自家最肥沃的一块田里,翻土耘整,均匀地撒上谷种。乍暖还寒时节,刚出生的小宝宝怕冷,再给它盖上一块塑料薄膜。 谷种在温暖的塑料房子里长得很快,先是生发出颗颗谷芽,再来两头用力。根部向土里掘进,让自己扎下根来。头部向上冲,追随着阳光。 月余后,秧苗培育好。把它扯起来,移栽进大田。此时,大地回春,日暖生烟,稻田里全是光,印着天,印着云,印着人影,印着田埂上生长的野草。 好风好水的浸润,阳光雨露的滋养,秧苗长得很快。爷爷扛着铁锹,去田间地头护理。他常常说,站在田埂上,看着庄稼,听得见“唰唰”拔节的声音。 我们上学放学,是奔跑着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风景,是清幽幽的稻田。日后,我离开故乡,离开田野,脑海里那关于绿色的畅想,就来自于绿茵茵的秧苗。 初夏,秧苗抽穗扬花了。通常先从主轴开始,其次是上部的枝梗,再从上至下各枝梗依次开花。花开得很快,叶鞘抽出后的当天,就有部分小穗开花,二至三天达到盛花期,以后逐渐减少。稻花盛开时,没有花瓣。乳白色,发散淡淡清香。 整个开花时段持续大约一周,要小心呵护,事关收获。忌高温,得排干地里的水,让它干爽清洁。花期过后,再加紧灌溉,以促进谷粒孕育。再长大些,颗颗谷粒如稚嫩的婴儿,很容易遭虫害。蛙声聒噪起来,它们是稻田里的医生,赶来治疗虫病。 夏季最炎热的时节来临,田野成了一片稻海。水稻将熟未熟,晚间和清晨的田间地头,颗颗露水伏在青黄的稻谷身上,那是造物主对粮食最妥帖的眷爱。蜻蜓盈盈飞来,歇在稻尖上,用细刺一样的嘴吸取稻谷的清香养分。蚂蚱在地头穿梭,玩耍,得躲避张着大嘴的青蛙。 扎在稻穗中长大的,有一种稗草。它形似稻谷,也有穗子,但穗子是绿色的。孩子们最喜欢玩稗草,用它的穗子做胡子,装老爷爷。也或者用两根稗草,绞在一起,猛地一拉,发出“咯咕咯咕”的声音,如同布谷鸟飞来一般。 当一棵棵稻花变成一粒粒饱满的粮食时,稻梗的腰弯了,越弯越表示收成好。爷爷每天去稻田边走走看看,他伸出手去,扯一颗稻谷,拧一拧,放在嘴巴里嚼。还有几天收获,米粒的饱满度,收成如何,一嚼之中,大抵是有数的。 割稻的日子,必须是晴天。天刚露鱼肚白,家里的劳动力全体出动,镰刀霍霍,奔向稻田,赶在上午之前,割倒田里的稻谷晒着。到了下午再全家出动,把它们从地里收回。 搂抱和捆扎的过程中,总会遗留些稻穗。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去田野里捡稻穗。这个时候不分彼此,只要是收割后的稻田,都可以捡。孩子贪玩,一边捡一边追赶落荒的蚂蚱。真没想到,现在的蚂蚱比猪肉贵很多倍。 收割后的稻谷,露着一截稻桩,挺立着。没有穿鞋,踩在上面,脚板心又痒又疼,不是滋味。 “近水楼台先得月”。农民离土地最近,离稻谷最近,理所当然就该享受最好的米饭。 …

苦楝树

2021-05-22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门前桃李都飞尽,又见春光到楝花。” 那个年代,农家的房旁屋后,不植花草只种树。树成材了,可以盖房子,做家具。我家屋旁照例如此,种着十几棵树,只记得其中有两棵苦楝树。别的是什么品种,没有印象了。 之所以记得苦楝树,是因为它开花,开紫色的花。家乡人,叫它的时候,把“苦”字省略了,叫它楝树。家乡人,不太热衷于种它,说它材质轻软。那时候,嫁女儿,要陪嫁一对木箱。请木匠师傅上门打制,如果是苦楝树,木匠就会边做边叹息:用苦楝树打箱子,会一生命苦啊。 初春,苦楝树长出小椭圆形的叶片,暮春初夏时节开紫花。这个时节,夏日炎炎暂时没有到。蛙鸣和布谷声声里,蔬菜瓜果正卯足了劲儿往上蹿。 苦楝树开花了,空气中迷漫着带着清气的芬芳,有穿透力,给当下的环境以幽深感,越加觉得这个时节惬意。高大的树杆,垂着一丛丛紫色的碎花。闻着看着,觉得不够,想摘。够不着,围着树仰头看。一袭紫衣,一个紫色的梦,就是那时候仰望成的。 那时候的房子,是土屋,苦楝树开花的时节,土屋也会变得灵气起来。奶奶在两棵苦楝树之间系着绳子,晒衣服用。大人小孩的衣服,要么是灰的,要么是旧的,在苦楝花的映衬下,让我又羡慕又欣慰。有花的映衬,衣服变得好看了。多么希望能像大树一样,穿一件紫色的衣服啊。 那年月,孩子们没有电视没有书报没有玩具,整天和泥土上的植物们打交道。苦楝树就是孩子树。紫花落后,长一种果实,一串串。立冬前后,果实成熟,成黄色。男孩子喜欢它,玩弹弓时拿它当子弹,满街跑。而它,就正好是一粒子弹的样子。也或者干脆,不用弹弓,就拿了它往身上扔,你追我赶。 苦楝树的果实和枝干连得紧密。你若不摘,它便经久不落。像一串串铃铛,在寒风中摇动。那声,是扑啦啦的,有些笨拙。像一盏盏明灯,在雪舞中透亮,那光,是明净净的,有些孤寂。 其实,苦楝树含有一种特别的化学物质,致使它全身都苦。也正是这种化学物质,让它有强烈的驱虫作用。医药不发达的年代,肚子疼,人们用苦楝树的根部熬水治疗。我还听说,这种特殊物质,对脚气也很有疗效。有些山区地方,潮湿,患脚气的多,以苦楝树做鞋子穿,有奇效。正是因为它的苦,苦楝树周围不生野草,不长杂树。 苦楝树的果子,很像一枚枣,大人们说它有毒,万万不能吃。我常常疑惑,这么像一个吃食的东西却不能吃?并在把玩它时,轻轻嗅,偷偷舔。有点臭,有点苦。 我离开故乡后的第二年,爷爷奶奶搬家,砍了那十几棵树,准备在另一处建房。后没有建,那些木材不知道去了哪里。 从此以后,苦楝花就开在心里了。 来武汉后,很多年没有遇见苦楝树。想起它时就以为,只有家乡江汉平原才种植。来武汉后,给自己买过一件外衣,那淡淡的紫,就是苦楝树花开时的颜色。 后来,慢慢的,再没有给自己买浅紫色衣服。我觉得,浅紫色属于浪漫,属于幸福。现在,即使想买,也不能买了。老了,穿浅紫色不好看。但我依然喜欢那浅浅的紫,喜欢苦楝树穿着浅紫色衣服的样子。 一个暮春初夏的日子,去司门口买东西,照例往黄鹤楼方向一望,一棵开着紫花的苦楝树蓬蓬勃勃。异乡街头,一下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屋旁曾有的两棵这样的大树。 拾级而上,我想去树下坐一坐。大树底下好乘凉,几个风水先生布在那里算命。几堆年轻人听得头头是道,笑逐颜开。也对,年纪大的人走得已远,不再想去实现些什么?期许些什么?也或者他们年轻时也算过,觉得那说的都没有实现,因此也就不去信了。 你若问我信不信?我不会回答。你若问我算不算,我会拒绝。对命的神秘,我只能敬畏。 找个地方坐下,品苦楝树的清芬,眼睛和耳朵避开眼前的繁杂和喧嚣,回到故乡江汉平原,看见了那两棵给我带来快乐和生机的大树。那一抹紫色,是孩子的梦想。那一缕清芬,是鼻息的收藏。 又有一次,去马鞍山森林公园,老远就闻到一股属于记忆里的清香,我知道,附近一定有苦楝树。真的,找到了一片。 …

五月枇杷熟

2021-05-22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宋朝大诗人杨万里在漳州任知府时,写过一篇《咏枇杷》:“大叶耸长耳,一梢堪满盘。荔枝多与核,金橘却无酸。雨压低枝重,浆流冰齿寒。长卿今在否,莫遣作园官。” 这个季节,是枇杷正熟的时候。     我认识枇杷,是来武汉之后。那年,一家幼儿园的后面,好大一棵枇杷树。冬临近,生微黄蓓蕾,继而开白色小花,多而密,淡淡清香。花期长,月余左右。夏临近,结累累硕果。树很高大,我们想尽办法摘了吃。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枇杷,黄色的外衣上有层细细的绒毛。枇杷果小,核大,让人一眼看去,觉得皮难去果肉少,吃着不划算。枇杷好像知道这点似的,唯恐被人嫌弃,它的皮非常好去。甚至可说,它是所有水果中,最好去皮的。     剥枇杷皮的过程很过瘾。我每次剥枇杷皮的时候,都觉得剥的太快了,很想一直剥下去。且还希望,所有的水果都是这样好去皮,那就好了。     枇杷,本质上属于热带型果树。但它谦卑,全国很多地方可种植。而且,不遭虫害。挂果的时候,每个枝头可结一串。大大小小,甜少酸多。可那个时候,人年轻,不怕酸。枇杷的核大,但汁水丰富,吃枇杷,解渴是最好的。     我吃过最好的枇杷之一,是在湖南的凤凰。那是一个五月,和妹妹去凤凰旅游,在街上转,有卖野生批把的。那枇杷,个子小,看相也不好。妹妹觉得是野生的,肯定好。她尝了一个,喜欢,买了一袋。那天,我们没吃什么主食,尽吃枇杷了。     第二天去景区玩,下山途中,见一山人手提刚摘下来的野枇杷,我头天吃过,知道味道绝美,因此多看了一眼,那人连忙把袋子伸过来让我拿一串。     在我过去的味觉里,枇杷一直是酸的。而这个山枇杷,入口即是一股带着香味的清甜。想起小时候吃过的梨子罐头。那年头,水果罐头轻易吃不到,除非生病。妹妹尝后也点头,说的确是梨子罐头的味道。一路上,每吃一颗枇杷,童年的味道就涌上来一次,百感交集。吃了这个枇杷后,我就认定,这是好枇杷味道了。     前年去福建旅游,途经一个叫“云霄”的地方。云霄是“枇杷之乡”,从明朝起即有枇杷。那里是南方,枇杷三月可成熟,谓之报春第一果。我正好赶上,买了一袋品尝,有湖南山里吃到的野生枇杷风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