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29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还有一年,我和艳华,飞飞去北京旅游,顺便参加坝上游。六七个小时的大巴,晕车的我好难受。但车窗外,总会给我惊喜。裸露的石山上,有寺庙。八月间的山野,却开着油菜花…… 那是蜿蜒的山路,也是曾经的皇权之路。当年,皇帝们从京城出发,去往承德避暑山庄,走的就是这条路吧。皇帝在这里,随时有指令,随时有要事,策马扬起的灰尘,会惊呆很多鸟儿。官服掠过的身影,会惊呆很多路人。 正是八月间,坝上的早晚却似初冬,而我们,又没有多带衣服,那个冷,有一种很大的幽默在里面。这是世界的阔大和深邃,也是人的渺小和局限。 白露过后,正午还热,只是外在的气候。秋声秋气一点儿没有落下。 在植物们的身上最能看出来。木槿,虽时不时冒出一朵花,但叶子却在泛枯发黄。银杏的果实,在由黄变白,片片树叶,仿佛被灼伤,一圈黄。月季,一夜之间,脱了大半叶片。紫茉莉,形容枯槁,一根根杆似拐杖。苦瓜,还在结果,或许还结很多条,但再也长不大了。 昨夜,阵阵大风,阵阵大雨,阵阵风雨交加。 天还是赶在中秋节前凉了。 好久违的凉意,介于可穿长袖又可以不穿长袖之间。拿了里尔克的书读,读他的诗歌《豹》。这是里尔克在巴黎植物园看见一只被禁锢在铁笼里面的豹之后,写的一首短诗。 此时,橘子在我身边,趴在地上看着别处,它的皮毛大衣,它的四肢,它的竖着的耳朵和卷着的尾巴……这一刻,我很想为橘子写一首诗歌,脑海里跑出来很多句子。 橘子 它趴在门口望着别处 不是为了找一只犬 不是为了追一只猫 不是为了寻一根骨头 它在想 远方丛林里的嬉戏,也或者厮杀 它应该跑在山林 它应该睡在洞穴 它应该吃着自己创造的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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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29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白天下过雨,湖边没有落日余晖。气温低了几度,更有秋天的感觉。 这是我傍晚散步的地方,每天来每天看,风雨无阻,从不厌倦。有时是我一个人,有时牵着橘子。 邻居大姐见了,问我,上哪儿去,我说湖边。她说,那么荒僻,你不怕吗?我说没什么可怕的。我想好了。秀色可餐的年龄,自己早就过了。身上无任何首饰,不需防范。再说,如果真有“歹人”,我会给他讲道理。我相信,他会被我说动。也就是说,即使遇到作恶的人,我也不把他当恶人对待,而是尊重和理解,那么恶人在那一瞬间会向善。笑。其实在我眼里,恶和善,是一念之间。人,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别,只有正常和不正常之分。 其实有时,还是会被吓到的。在某一个时刻,一只叫不出名的大鸟突地高声鸣叫,从草丛里窜出来。那一刻,心慌得要命。确定是一只鸟后,才渐渐平复。有时候是被一群牛挡住,无路可走。我虽然出生长大在乡下,却一直怕牛。我对于牛的惧怕程度,奶奶活着时一直无法理解,她只能愁。自己的孙姑娘在乡下这个环境,怕农家离不开的耕牛,将来如何生活。 这群牛,并没有针对我,而是悠闲地吃草。旁边还有很宽的路,我完全可以旁若无牛地走过去。可我不敢。只能后退,和牛保持距离,等待救援。少有人走的路,还真来了一对夫妻。我说明原因,那个男人就说,我送你过去。 这些插曲,也或者意外,只是小概率。大多数时候,是没什么事情发生的。其实,我一个人还好,如果带着橘子,反而更担心些,怕遇到没有栓绳的大狗。万一它冲过来撕咬橘子,我却没有保护它的能力,任由它被咬断尾巴或者咬掉耳朵,那就惨了。所以,带着橘子的时候,我会听四方的动静,如果有狗吠声传来,就赶紧牵起橘子离开。橘子也听见了声音,以为是来了同伴,舍不得走。江湖风雨,橘子是理解不了的。 这处地方,远离住宅,但可看见烟火人家。远离马路,但可听见车轮滚滚。近处,秋虫唧唧 ,秋蝉吱吱。眼之所及,原野苍茫,草木荣枯。 时令已秋,白车轴还在开白粉色的小花,贴着地摇曳。艾蒿,长出七八公分高了。一年蓬,有些枯萎,有些还在开花。蛇床子花,老了蛮有意思,盘着,如奶奶的发髻。白茅和菖蒲,老了,跳着“广场舞”。一棵构树,上面爬着鹅绒藤,正开着球形的花。一层层,渐次开放。花不大,很好看,毛绒绒的。一只蓝黑色的蝴蝶在鹅绒藤里挣扎得厉害,我一看,它的翅膀断了一截。 它飞不动了,很急,很无助。我想帮它换一个位置,手还没有触到,它似乎已感觉到危险,扑腾得更厉害。我只得住手。其实,我是帮不了它的,只能默默走开。对于一只飞翔的昆虫,翅膀断了,是绝症。 傍晚的这一刻,面对纯粹的自然,是我最宝贵的休憩和反刍。我以观察,倾听,抚触,思考等方式贴近万物时,我的生命也会融进去。人的所作所为,融进一个大背景,是会举重若轻的。 长长久久的这样徘徊,这样伫足,我有很多变化,最显著的是比过去沉默。我发现,万物都有悲欢离合,它不说,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也不再诉说。相比于过往,我会少了很多辩解。话题,只是角度的不同,意思就会不同。多站在别人的角度看,就无话可说了。生活层面上的所谓冤言枉语,其实是没有公道可言的。 最好的面对外界的方式,是如植物一般默默承受。最好的面对自我的方式,是如植物一般深深孤独。 湖是环着的,可以站在不同的角度。而我,只爱站在这个角度。这是日落的方向,天上一个太阳,水里一个太阳。晚霞满天,映照着湖面,使湖水的颜色渐次不同。且还有一个原因,这个角度是故乡的方向。我的眼睛可以穿透距离,直抵村庄。也或者说,趟过这湖水,翻过那道梁,就到了故乡。其实,故乡的概念是一晃而过的,并没有深入地想,我只是欣赏眼前的风景。尽管这风景天天有,我还是觉得很难得。怎么难得,又说不清。 橘子也喜欢站在这个角度,它喜欢色彩。它趴在草地上,黑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那团红。我说,橘子,该回家了。看见我走了,它才缓缓起身,叹息一声,跟着我回家。 傍晚,长日将尽时刻,反而好像是人一天当中最享受的时光。是一个节点,一些琐碎的烦恼,可以留待明天。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可以躺下。夜幕即将降临,岁月的诗意感顿时登场,可以让生活有很多回味。 今天这个短文,起名“长日将尽”,源于我近日读的日裔英国作家石黑一雄的小说《长日将尽》。我是被这个书名打动而翻开这本书的。阅读的过程中,内容并没有十足地吸引我,但我一口气读完了,因为我很想知道作者起这个名字的意图。也或者说,文本的主旨和题目的内在联系。 故事讲的是一位英国豪门巨族达林顿府的管家史蒂文斯独自驾车旅行时的回忆录。书里没有说管家的年龄,但可以分析,大约六十五岁吧,对于人生,真的是“长日将近”了。在他旅行的六天时间里,他的回忆全是怎么样做一个伟大的管家,而他,也似乎做到了。他服务的是当时的英国名流,能决定大英帝国的大政方针和外交政策,是称得上辉煌显赫的。 可是,那又怎样! …
2021-05-28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如果我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舒婷《致橡树》 知道凌霄花,是这首著名的诗歌。年轻的时候,欣赏这样的爱情观。看见凌霄花,离读这首诗歌很多年了。它从人家的院落里爬出墙外,雅致极了。它确实在攀缘,它很美,但是并没有炫耀。它只是,顺其自然,活好自己。对,凌霄花是攀援类植物。凌霄花在中国的存在,很古老。 《诗经·小雅》里说:“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有点儿凄苦,说的就是凌霄花。凌霄,属于紫葳科,凌霄属。古书上说它借气生根,生命力非常旺盛。种植它,要三思而后行。它和竹子有一拼,有它就没有别人。白居易曾经写过凌霄:“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偶依一株树,遂抽百尺条。” 它的茎木质,枯褐色,表皮脱落。小叶对生,卵形,边缘有锯齿。顶生短圆锥花序,尾部渐尖。花开五瓣,圆润,漏斗状,也似民间乐器喇叭。我的故乡,为儿女办婚事,必是请喇叭师傅来家里吹。我的二爷爷,曾经就是当地的吹喇叭手,去世很早,没有子嗣。故乡的野外,生长一种乌木,是做喇叭的好材料。现在,“吹喇叭”这个民俗没有了,乌木也随之消失了。凌霄花里面是红色,外面是火黄色。大自然里,这种颜色的花并不多见。凌霄花的花期很长,花开的时候,枝头继续生长,新梢次第开花。在中国,凌霄花的分布很广。它的茎和叶,均可入药。医治风湿性关节炎,跌打损伤疾病,可活血化瘀、解毒消肿。风疹发红,皮肤瘙痒,行血去瘀、凉血祛风的功效。一直到现在,凌霄花在医学上的应用仍在继续。那天早晨八点多,太阳很大,经过一户院落,正好凌霄花垂在墙头。温暖的橙色映衬着明黄的阳光,有动人心魄的美感。难怪,民间说它是敢于和太阳比鲜妍的花朵。那一瞬间,阳光投射过来,把凌霄花的影子打在墙上。微风吹过,凌霄花摇摇曳曳。墙上的影子,也摇摇曳曳 。我赶快掏出手机,为凌霄花留下影像。凌霄花的花语是敬佩,报答,寓意着慈母的爱。它经常和冬青,樱草搭配成束,送给母亲,表达小辈对晚辈的深情和敬意。随着年岁渐增,我的爱情观发生了变化。男人很优秀,女人其实是仰慕的。有高枝可攀,无有不好。 我希望的男女关系是,彼此激励,共同进步,做最好的自己。其实,凌霄花借着攀援物,爬得很高,看得很远,盛放得很漂亮。它,只是在做好自己。不知道“凌霄”这个名字所为何来,但可以看出,这花朵本就有凌霄之志。它就是想越爬越高,越走越远。古人种植凌霄花的时候,一般是让它附着松树或者巨石,任由攀援。古人写的凌霄诗很多,也就大多和松树或巨石相关。宋代贾昌期赋诗赞曰:”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若不想让它攀援,那就得人力帮忙,对它进行修剪。这时,它也是可以直立的 。明人笠翁很喜欢凌霄花,他说:”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 读《傅雷家书》,有个细节和凌霄花有关 。傅雷先生的儿子傅聪在国外结婚,生下儿子时,国内的傅雷两夫妻非常高兴。因为是龙年出生,也因为偶然去花市看见凌霄花,就灵机一动,给孙子取名“凌霄”。一是好听,二是有高高飞翔的意思。 《故乡的女儿》是一本散文集,全书分六个篇章:《日暮乡关何处是》、《拂水飘绵送行色》、《田园瓜蔬新米粥》、《回望更觉滋味长》、《一片冰心在玉壶》、《月挂青天是我心》,全九十三篇文字。我用谈家常式的行文风格,说故乡的风俗、风景、风物、食物、人情、地理。其实也没有分开,每一篇描写物的文字里都有人,每一篇描写人的文字里都有景 ,而情,那更是必须的,旋流在我的每一个文字里。谁不念儿时?谁不忆故乡? 想买书的朋友可以添加我的微信,直接和我联系,微信号:15818820884 也可以拨打电话联系我,电话号码:17762570121 书的价格:48元,包邮。 再次致谢!这本书,我希望大家多向亲戚和朋友推荐。有愿意帮我销售的,提供推广方案的,帮我出主意的,请联系我。谢谢!
2021-06-29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我很幸运,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几十年间,一直在这湖边居住。一年四季,只要我愿意,每天都可以来湖边徜徉。看野趣幽幽舟自横斜,看接天莲叶菜园丰登,看烟波浩渺野鸭戏水。当然,也看着沙湖一天一天变瘦,一天一天变浊。 古时候的沙湖曾经叫作歌笛湖,明代楚藩于此地播种芦苇取膜为笛簧。原来我只知道芦苇是食物,是植物,是原料,却没想到芦苇还可以成乐器。 这一发现和我脑海深处的一个意象不谋而合。春时,我穿行在大片芦苇之中,眼前总浮现出牧童笛声奏响着生机和希望的画面。深秋里,我沉醉芦苇摇曳的身姿,觉得那是一曲渔舟唱晚,歌颂孤独和深沉,凋零和壮美。 任桐是浙江永嘉人,字琴父,自幼诗书熏陶,后攻书画,喜山水,对园林艺术有造诣。清朝光绪庚子年间一天,他宦游至湖北,来到沙湖边,与湖一见倾心。他本是一个“枕石以听泉声,迎风而寻松籁,鸣琴在天,画图入目,旷然写远,乐以忘忧,此余之志也”的行者,走到这里,却想要停下来。 也许西湖曾经是他的一个梦吧。他说:“湖山风景纵不能尽如西湖,然安知不可作未来之西湖观。” 任桐好红楼,喜欢大观园,建造这园子时,他精心拟定园艺十六景,取名:琴堤水月、雁桥秋影、寒溪渔梦、金冢桃花、东山残碣、九峰晨钟、虎岩云啸、卓刀饮泉、泉亭松韵、兰岭香风、青山夜雨、石壁龙湫、沟口夕阳、夹山咏雪、梁湖放棹、鸥岛浴波。不仅如此,他还如大观园里那般,为每一处风景题下楹联。园子建好后取琴园为名。园内景色四季分明,春花柳绿,夏荷蝉鸣,秋月桂香,寒梅映雪。园外,他修通了长江至沙湖的路,命名琴园路。传说当年,琴园风景盛响南北,是各路文人雅士的必游之地。 我来到这湖边居住时,昔日琴园踪影全无,只一池湖光坦荡在高楼之间。若说昔日的它是小家碧玉,而眼前就是清秀村姑。 我是乡村长大的孩子,伴随看沙湖漫度日月,对这样的风景心呼独好。近些年,城市建设太快,位于市中心的沙湖成了风水宝地,楼房越建越高,湖泊越挤越瘦,污水越排越多,琴园风情越来越遥远。 湖泊是大地的眼睛,是城市人的天然氧吧。意识到问题的专家们坐下来规划了一系列湖泊保护措施,沙湖是重点中的重点。让它回归到昔日江南园林风情的计划,提上了议事日程。没过多久,东沙联通,沙湖水质得到改善,园子内建起了亭台楼阁,植好花草树木。 沙湖之畔,琴园名至实归。 现在的琴园,每天游人如织。或许这个“琴”字太入我心,每次来到这里,越看越觉得琴园就是一把琴。 听鸟声要起早,清晨,人还在睡梦中,对鸟儿们来说,比较安全。不用防备,不会惶惑,也必定展现出最好的技艺。听琴音,雨天更好吧。微雨纷纷,湖色苍茫。滴滴答答,天然音律伴奏。 独自一人举着雨伞,穿行亭阁桥廊间,将平日心事赋予“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般的感伤和温暖之中细细咀嚼。 我无数次看见这棵桑树,还采过桑果,此刻在雨中,见了它的另一面。难怪这些年,不见它长大。与竹为邻,竹子生发得快,它被缠在竹子中间,枝枝杈杈只能在竹缝间突围。长叶结果,在气喘嘘嘘中进行。 想起小时候玩的一个游戏:我非要去抓一个同伴,可是,有无数双手缠住我。走不动,抓不到,双手在空中张牙舞爪。笑了。为桑树,也为自己。自嘲般笑了。想起人生,那么多无奈,那么多挣扎。如游戏。如桑树。 一贯不喜石榴花,太灿然的红,太繁复的叶。初夏,百花凋残时节,石榴花,却开得正好。走近一看,吓一跳,石榴花的花苞是硬壳,不像花反倒似果实。一下子,恍然大悟。石榴花必得是这样反复重叠,才能有千军万马的力量如蚂蚁抬食一般冲破花苞,一笑风雨中。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什么样的特质赋予什么样的故事。喜欢叹息,是因为善感。喜欢微笑,是因为爱。现世里那么多苦果,是因为当初不懂得。石榴花在花开过程中,外面的壳会越来越硬,那是在奔向死亡。花谢,脆折而去。 雨是天空洒落的心事。落在身上,湿了衣服。落在地上,冲走泥沙。落在树上,树杆发黑,树叶透亮。落在满湖刚刚展开的睡莲叶,成了一粒粒珍珠,在清风中荡秋千。心事在于那个盛器吧。有的人在心事里迷茫,有的人在心事里沉沦,有的人把心事托付在大自然中,明洁澄澈,云淡风清,回荡成一首乐曲。 登上镜花台,沙湖全景,尽在苍茫中。“琴”字极妙。古典的亭台楼阁,本身蕴含着一曲琴音。眼前是景,景中端放着一把琴。雨声滴答,分明合着琴声。高山流水,在苍茫里悠扬。吟不出诗,吐不出词,有什么要紧呢。站在这里,一眼看去,全是唐诗宋词的光景。其间的字字句句,合在风中奔跑,嵌在雨中坠落。随地采撷。起起伏伏。 …
2021-06-29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没听说过植物有生日,然菖蒲有。不知道是哪个古人定的,《二如亭群芳谱》里写道:“四月十四菖蒲生日,修剪根叶,无踰此时,宜积梅水渐滋养之。”还有,每年的五月,叫蒲月。 在我国,菖蒲的历史非常悠久,《诗经》里有它:“彼泽之陂,有蒲有荷”。《吕氏春秋》里有它:“冬至后五十七日,菖始生。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于是始耕。”古人对于它,观察是很仔细的,哪天发芽,有明确的日子。 这也是,菖蒲是人间草木之中很重要之一种,叶子似一把长剑,斩妖降魔,所以用来驱邪,用来占卜,用来祭祀,用来保护人畜平安。所以端午节时,大家要扯艾蒿,拔菖蒲,挂在门前。 端午节,是蛮有意思的节日,它需要的三种植物是长在一起的。艾蒿,菖蒲和芦苇。人们去湖边一趟,把它们带回家。菖蒲不仅仅是和艾蒿放在一起,挂在门上,它还可以当绳子用。 现在的人,图方便,买一把线索子回来缠粽子。过去的人却不会这样。粽子包好了,有未婚妻的男孩子,要提着粽子去女方家送礼,那白线索子缠的粽子肯定不行,得是草绳子系。最好的草,就是菖蒲。扯回家的菖蒲,每一片叶子可撕成三至四条,用来缠粽子,又洁净又清香。即使用线索子,也要把它染红才行。 “澹澹春水暖,东风生绿蒲。”初春时节的菖蒲,叫蒲笋,出水时红白色,炒着吃,有肉味。过去那个年代,没有多少肉吃,只要吃起来有肉味,就是高级享受。那个金圣叹就说过,豆腐干和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蒲笋提到集市,人们争相购买,所以古人有诗句:“小妇携篮卖蒲笋,得钱含笑入荆扉。” 菖蒲,它就像一个哲理,既伟大又平凡。再上,它可以作祭祀用。在下,它又极具实用性,铺陈于点点滴滴。过去的人,做布鞋穿,为了节约布料,也为了鞋底容易纳,里面夹一层蒲草垫。也或者,直接把蒲草编成方形,糊上浆糊,贴一层旧布片,晒干后剪成鞋底,用线索子纳。听老人们说,这样的鞋子养脚,挑担子走远路不累。 芦苇可以编席,但是硬,适合晾晒农产品。而蒲草编织的席子就不同,非常软,不伤皮肤。蒲草还可以编扇子,扇出的风柔和清幽。万一,孩子不听话,手拿着扇子拍过去,这种蒲草编织的,就不疼。蒲草,还可以编草鞋,又结实又舒服。我的故乡,叫菖蒲为盐包草。据说那个年代,用蒲草编织的袋子做糖包和盐包的外包装。用过后扔掉,人们把它捡回来,顺着线缝拆开,就可以当席子用了。蒲草苍老后,会长出一个柱状的穗子,这是菖蒲的果实,可用来做枕芯。 艾蒿,芦苇,菖蒲,无需置疑,菖蒲的姿态是最好的。它是秀气的,是生机勃勃的,是飘逸苍茫的,蕴含这么多,但又是极简的。极简,往往耐看。古往今来,菖蒲不仅在土地上活着,也在文人的笔下活着。写《草枕子》的清少纳言,不喜欢芦苇,却说菖蒲可观。她说秋冬之后,发白变枯后,将它扯断,还有年轻时的香气在,真是有情味。《浮生六记》里的沈复说,用菖蒲结的籽,和着米汤嚼,吐在木炭上,放在阴处湿地,长出细菖蒲,移养在小瓷碗里,茸茸可爱。 在自然的季节变迁中,菖蒲是很柔弱的,但它有韧性,更懂坚持,是确然的女性气质。《孔雀东南飞》里有诗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草纫如丝,磐石无转移。“《长物志》里记载:花有四雅,兰花淡雅,菊花高雅,水仙素雅,菖蒲清雅。菖蒲美,好养,而且长情。只要养法得当,蒲寿可千年。菖蒲叶似一把长剑,其实也是时光之箭,日月之箭。人看了,觉光阴如电光石火,而顿生珍惜当下之心。 苏子,陆游,都是养菖蒲的高手。清人郑板桥喜欢蒲草,他有题画诗云:“玉碗金盆徒自贵,只栽蒲草不栽兰。”编撰《群芳谱》的明人王象晋,无疑是最爱菖蒲者。王象晋著的《二如亭群芳谱》里说菖蒲,用了很大的 篇幅。 也是在这篇文字里,我才知道,我所看见的菖蒲,是泥菖蒲或者水菖蒲,长得很高。文人雅士们养的菖蒲,是石菖蒲。我认为,其实是差不多的品种。水里和土里,菖蒲自由发展,长成了真正的自己,所以又高又壮。 而养石菖蒲,有如旧社会的裹脚,是人为抑制的结果。书里写的很清楚,干净的石头,瓦片捣成的碎屑壅培菖蒲,怎么可能长肥呢?还要经常清洗根茎,勤换清水,不放在太阳下晒,不施肥,不要一点儿泥土,说是土壤越贫瘠,菖蒲越纤细。说可以适情,可以养性,书斋里一旦有它,就会觉得洒脱和清新,不会把它当作普通的草来对待。 书里还说:“春迟出,春分出室,且莫见雨。夏不惜,可剪三次。秋水深,以天落水养之。冬藏密,十月后以缸合密。这是养菖蒲的口诀。春气发,春雨贵,菖蒲却被关在密室。原本就营养不良,还要不断剪叶子。且要舍得下手,剪得干干净净才好。那个年代,有专门的竹剪,因为植物们怕金属。 我看了,觉得好笑。他们欣赏的菖蒲,是越瘦越好越弱越好的病态之美。想起可作掌上舞的美女赵飞燕,菖蒲和她非常像。这种美,是摧残而成。菖蒲,成了玩物,成了温室里的宝贝。而同时,也就彻底失去了自己,连果实和花朵也是没有的了。 我还是喜欢泥菖蒲和水菖蒲,也就是我眼之所见的菖蒲。站在水里,站在土里,摇摇曳曳。虽说菖蒲的花果,和菖蒲叶配在一起,有些大煞风景。但我还是喜欢,那是它真正的模样。传宗接代,生生不息。 最后说个笑话,书里读的。说养菖蒲的时日长了,养的人也日渐清瘦。我读到这里时,笑出了声。 《故乡的女儿》是一本散文集,全书分六个篇章:《日暮乡关何处是》、《拂水飘绵送行色》、《田园瓜蔬新米粥》、《回望更觉滋味长》、《一片冰心在玉壶》、《月挂青天是我心》,全九十三篇文字。 …
2021-06-27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暮春初夏,有一种花,开得肆无忌惮。人们见了,就会说,这是什么野花,开得这样好看,然后就走过了。 它的样子像菊花,对,它就是菊科。我总纳闷,菊花是秋天才开的呀。 它叫一年蓬,也叫女菀,千张草,墙头草,长毛草,地白菜,油麻菜,白马兰等。它是夏天开花,秋天结果。它是草花,开得多好看,人们也觉得它就是野草。 一年蓬,见空地就长,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在乡村。虽说是野草,壮的可至一米多高,顶上分叉,长高,又分叉,再长高。株形匀称,袅娜。叶子呈柳叶状,有不规则的缺裂。白色花瓣,黄色花蕊。细细的,盈盈的。 夏天的暴风雨多,这种植物吹倒了,那种植物吹歪了,而一年蓬不会。一夜风雨,第二天去看,一年蓬好好的。很多野花,凋败得很快。而一年蓬不会。今天去看,那一蓬花好好的,一个星期后再看,那蓬花好好的。一个月后再看,那蓬花还是好好的。 在日本,一年蓬还有一个名字,叫“铁道草”,说是它的种子可以随着火车沿着铁路飘洒,然后生根发芽,越长越多。所以坐在火车上往窗外看,或者沿着铁道线走,会发现,一株一株的一年蓬在摇曳。 一年蓬,是有女性气质的野草,领地意识却非常强。我散步的那一片野地,原本只有几棵。没过多久,一片一片。再过些时日,竟然是大片的白花摇曳。 喜欢这小雏菊一般的一年蓬,每次走到这里,很想和它合张影。但又自己打住了这个念头。一株株一年蓬,是一个个小女孩的样子。二十岁之前,和它一起拍照会比较好。老了,它会衬得人更老。 一年蓬,这样的长势,我疑心它是靠自己传播花粉。它的种子,大风来了,吹得远一点。小风来了,吹得近一点。不知不觉,就会长成一片。 当然,它还是有选择的。一年蓬很少长在树林里,和大树争抢水分和光亮。它总是让自己在草地上安营扎寨,和低矮的灌木或者小草做邻居。 心想,这么好看这么长久的花,插在瓶子里该是好。其实不然,离了土地后,一年蓬枯萎快速,飞飞扬扬地飘洒絮状物质。后来,再也不采它了。 翻看一本植物书,里面关于飞蓬的记载,我觉得说的其实就是一年蓬。和礼仪相关。《礼记.内则》里说:“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古时候,贵族家庭生男孩子要射箭。负责射箭的人拿着桑木制成的弓,取飞蓬的枝条向天、地、东、西、南、北各射一箭,表示这个孩子未来的志向在天地四方。 《楚辞》里,记载了很多植物,恶草部分,有十一种,其中就有“蓬”。说它到处蔓生,影响农作物的生产。 一年蓬怕冷,秋来了,它的日子就不好过。几场秋风之后,会变得不成样子,“蓬头垢面”这个成语,就是说秋天的一年蓬。再一场大风来临,它被连根拔起,从土地上消失。所以人们形容身世飘零,无处安居,就会想起一年蓬这种植物。所以诗仙李白在《送友人》里说:“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所以苏子在写给弟弟的一首诗里说:“悟此长太息,我生如飞蓬。” 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世间“一年蓬”。 《故乡的女儿》是一本散文集,全书分六个篇章:《日暮乡关何处是》、《拂水飘绵送行色》、《田园瓜蔬新米粥》、《回望更觉滋味长》、《一片冰心在玉壶》、《月挂青天是我心》,全九十三篇文字。 我用谈家常式的行文风格,说故乡的风俗、风景、风物、食物、人情、地理。其实也没有分开,每一篇描写物的文字里都有人,每一篇描写人的文字里都有景 ,而情,那更是必须的,旋流在我的每一个文字里。 谁不念儿时?谁不忆故乡? 想买书的朋友可以添加我的微信,直接和我联系,微信号:15818820884 …
2021-06-04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天之门,故乡的名字天成的自带恢宏,自带高敞,自带亘古。 天门,秦朝为竟陵县。取“竟陵者,陵之竟也”之意,即山陵至此终止。1726年,也就是雍正四年,改景陵县为天门县。因境内西北有天门山而得此名。 我是天门人,出生长大的小街,却在天门的最东边。以至于活了几十年,没有去天门城关认真玩过。 去冬,曹阿姨听说我还没有游玩天门,就联系我,说接我去天门玩。想着是冬天,曹阿姨年纪大,不方便,我就说来年的春天吧。 这不,年一过,天门之行就成行了。 曹阿姨是渔薪人,在天门居住,是一名数学老师。退休后来了武汉,和儿子住在一起。几十年的数学教学,致使年已八十的曹阿姨思维逻辑和语言表达还异常清晰、流畅。饶是如此,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是八十岁的老人,假如因为和我的天门之行而让老人摔跤了,或者怎么样了,该怎么办? 我怀揣着这份忐忑,和曹阿姨约了时间,坐着动车,去了天门。 天门南站有些意思,虽属于天门,却和汉川交界,离着天门城关好几十公里路。尽管如此,相比于坐长途汽车,还是舒服多了。 虽然和曹阿姨认识三四年了,也只限于网上的偶然几句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异常亲热。她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和儿子在武汉,小女儿在天门,三个孩子都是大学毕业,有很好的工作。 天门的西湖让我惊艳。雨过天晴,春光暖意,就是苏子说的那样:水光潋滟晴方好。 陆羽纪念馆里,没有其他人观光。以前,也读过一些关于陆羽的文章。但还是觉得,只有来到这里,才是认真了解家乡的茶圣。 儿时,我是不知道家乡有这个茶圣的。知道后,总是感到羞愧,也或者无奈。家乡出了位流传千古的茶圣,而据我所看,一望无垠的大平原,既无生上者的烂石,也无生中者的栎壤。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奶奶说,快喝茶,其实是一杯白开水。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茶叶。一直到现在,也极少喝茶。低血糖,闻多了茶味,有点头晕。 一个朋友,喜欢喝茶,喜欢陆羽的《茶经》,和他认识很多年,从来不敢告诉他,自己的老家就是陆羽的故乡。我怕告诉他了,他问起茶圣,知道我的家乡一棵茶树都没有,会匪夷所思。我怕告诉他了,他会误以为我一定会喝茶,至少会看茶,那会让我无地自容。 不过,那是过去。现在的家乡,也开始种植茶树,发扬陆羽博大精深的茶文化。 唐玄宗的开元年间。也就是733年的一个秋日早晨,竟陵西湖龙盖寺的僧人智积听到从湖边传来雁叫声,那声音和往日大有不同。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群大雁用羽翼护着一个快要冻僵的孩子。 智积把孩子抱进寺中,等待他的亲人前来认领。但是,始终没有人前来认领这孩子,龙盖寺就成了孩子的家。孩子稍大些后,智积为他算卦,取《易经》中的“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这段卦辞,为他取名陆羽,字鸿渐。 龙盖寺附近,有一口井,陆羽每天去井里挑水为师傅和香客们煮茶。他还要放牛,一边放牛一边学习一些儒家经典。初步有了一些思想后,他开始厌倦寺庙刻板的生活,怀疑那些枯燥的经文。 十二三岁时,他说服师傅,离开寺庙,投身于一个戏班,参加演出,开始了江湖人生。有一次,在复州乡村酬神的庆典上演戏,陆羽的演技出众,又很机智幽默,复州太守李齐物很欣赏他。了解到陆羽的身世和处境后,太守答应资助他去火门山读书。火门山离竟陵二十多公里路,陆羽在那里师从一位姓邹的夫子,学习了五年传统文化,奠定了坚实的文学基础。 学成之后的陆羽,回到竟陵,认识了被贬谪到竟陵任司马的诗人崔国辅,陆羽又拜崔老师为师,两人结为忘年交,唱和诗词,品味茶水。 …
2021-05-28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朋友有心,读了《故乡的女儿》后,摘抄了一些他喜欢的句子。他发给我看,我便也发在这里,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 长大后才明白,这是必然的。每个人都转到孙悟空,师傅就不用吹糖人了。——《糖人》 砍菱角米的爹爹手拿的小斧头乖乖巧巧,菱角米砍出来像一个个金元宝。——《花鼓戏》 因此,陪十姊妹是忧伤的场面,有明日,明日又隔着天涯之愁,有今天的你就是明天的我之忧。——《儿女婚嫁》 问不得,催不得,急不得,各种各样的细小心思,蚂蚁似的在心中忙碌。——《穿新衣》 这活儿生活气息浓,一针一线,穿过的是布头,织进的是光阴。——《忘忧活》 隔着岁月,回望故乡的水车,它像一把口琴,被土地含在嘴里,唱着吱吱呀呀的歌谣。那水,是客人,远道而来,不熟悉路径,若不在路口迎着,它就自顾走了。——《水车吱呀》 月光照彻着的场地,是土地爷爷敞开的大肚皮,夜夜揽孩子们入怀嬉戏。——《月色》 插在瓶子里,给它一个角落,望得见平野微茫,春风满塘。——《油菜花》 一悬空,它大声叫,凄凄惨惨。几个人汗流浃背和猪较劲,看得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同情谁。——《猪》 稻田池塘里,雄蛙结着伴儿亮着嗓子吼,不是别的,声多力量大,要把远方的雌性青蛙叫过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蛙声是美妙的,土里土气的美妙,接近泥土和粮食。蛙声是原始的,直接连通着造物主。我们的生命,谁能拒绝这种远古?这种连通?山野人家,蛙声草色,是美好而安静的所在。一茬一茬的叫声,是一年一年的时光。——《蛙声》 它们应声出来,和豆苗一同生长。爬藤。开花。结果。——《苦伢》 一会儿,各家各户的炊烟花朵般开放,和自家的青瓦缠绵悱恻一番后,拉帮结伙,高空寻云去了。——《瓦屋》 此刻的年月,我的生命,也恰如秋风里这架扁豆花。我该面对怎样的笑容,如扁豆花一般从容面对岁月的料峭风寒。我该怀着怎样的希望,如扁豆花一般明姿雅度、寂寞开阔。任时光如水,年华渐老。——《扁豆花》 拿一个莲蓬,一闻,缝缝隙隙间,跑出来满塘湖水清香。莲是荷的孩子,当然长得好看。荷爱孩子,把自己变成一所房子,叫“蓬”。小小的心怀,人的幸福如莲蓬一般饱满,莲子一样清香。菱角家族一团和气,手拉手,脚跟脚,牵牵扯扯间七大姑八大姨都上来了。——《池塘三味》 人和动物的耳朵,其实是身体开出的一朵花。——《捡地皮》 它本无味,但却愿意放空自己,吸收别人的精华。人,在生活中,是不是也要学习豆渣粑。把心放空,更好的吸收别人的智慧,更好的成为自己。——《豆渣》 夹一块刁子鱼背,咬一口,顿时,一种见到故人般的亲切感流遍全身。咂咂嘴,再品,味觉倒回,仿佛一把钩子,钩出久远的时日。到了这一步,咬住的,不再是鱼肉,而是往事。吞下的,不再是食物,而是情感。农忙时节,堰塘里抽水。水越来越浅,鱼儿越来越慌。——《鱼香隽远》 …
2021-05-28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去恩施大峡谷游玩时,住在离景区三公里处的沐抚镇。 到沐抚镇时,已近中午。景区很大,也并不赶忙,决定第二天游大峡谷。 这是一个坐落在大山里的古镇,名字很别致。据说此地的楠木好,被作为贡品敬献皇宫,最初的地名叫“木贡”。崇祯年间,此地大户向家给皇家进贡时,给了木贡,又给了米贡。崇祯皇帝大喜,当即颁旨,免除向家的木贡,也没有增加米贡。向家接旨,为感谢皇恩浩荡,把“木贡”改名为“沐抚”。 不知道“沐抚”这个地名的来历之前,很容易想着天赐沐浴之类。而确实,这里泉水不错,传说有龙腾洞而出,趴在人家的祠堂。泉水一年四季流淌,清澈甘甜,富含硒元素。烧开泡茶,茶香水甜,绝配。镇头的公园里有一眼,我去接水拂脸,夏天里有刺骨感。 住在古镇,也让我有机会,和一些当地人聊聊天。我问他们,景区没有开发之前,他们是否认为那是风景。大家都摇头,说那里是山高林密的原始森林,往那附近走,望一望,觉得险峻,觉得深幽,除此再没别的。更没想过,若干年后会成为知名的景区,给他们带来财富。他们说,大峡谷地段,原来最穷,现在最富。 景区,对当地人,不收门票。但他们,很少去领略,说太远太累。对外部美的发现和寻找,需要好奇心。他们在这里出生长大,开门即是山,没有去了解的欲望。当然,对熟悉的环境,也应该有探索之心。但这份热忱,不是每个人都有,受制于人对于幸福的诉求。这个无所谓对错,我们芸芸众生,大多数还是渴望去陌生的环境探索外界也或者自然的意义。 不过,随着外界对风景的解读,他们也开始认同这里的风景,说那山的形状,如何逼真。说那里面的空气,如何清幽。说他们过着神仙日子,再大的城市也不羡慕。 绝美的风景,往往险峻。险峻的地方,总会有故事。见我问起,隔壁的一位老人打开了话匣子,说他小时候听来的故事。 崇山峻岭间,一行人正在赶路,突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位美女,大家说那是狐狸精。男人们贪念美色,纷纷去追。狐狸精跑到一个山洞口,消失了。只留下这几个人,气喘吁吁,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过去,这里的人在山里熬硝,听说熬硝的时候,很多话不能说,用特有的语言替代。心术不正的人,也不能熬硝,容易出事。老人的母亲,年轻时候去山里熬硝,累了,坐下来抽一口烟,手无意间放下来,弹烟锅里的灰。感觉手感不同,一看,身边盘着一条大蟒蛇。 大峡谷里,有一座云龙桥。起先,这里没有桥,从这边的山去那边的山,比登天还难。人们要从那个山头把木材运到这个山头,只能靠绳索作为动力传递,非常危险。有一次,一根大木头落空,往峭壁下的河水里坠,一条青龙突地腾出水面,顶住木头,一跃,木头架在悬崖峭壁间,成一座桥,叫云龙桥。 我住的这家客栈,夫妻俩经营,楼下是一间门面,卖的东西很杂,儿童的玩具,解渴的饮料,小百货,香烟等。还同时,是一间理发店,男主人打理。他剃头三十多年,是老师傅,找他服务的人很多。不抽烟不喝酒,爱好喝点饮料。他的太太说他性格好,打他不还手,骂他不还口。也正是这份脾性的陶冶,他一点儿不见老,像个三十几岁的小伙。 人很健谈,总是一边剃头一边和人聊天,谈兴正浓时,把顾客晾在剃头椅上。我说,你赶紧去剃头,顾客有意见了。他笑,说不会,然后依依不舍地回头去继续工作。有时候,他正在给顾客剪头发,耳朵痒了,停下来,拿剪刀尖头掏掏耳朵,再干活。 女主人和我同龄,很爱笑。她是利川团堡人,嫁到恩施这边,虽是不同的行政区,但只隔一条河。那年还没有架桥修路,母亲舍不得她嫁去河对面的恩施大峡谷,流着眼泪说,假如是涨水时节,我去世了,没有船渡,你只能站在河对岸哭我。老人着实没想到,后来架桥修路,天堑变通途,只十几分钟的车程,女儿就回了娘家。更没有想到,这里成了风景区,女儿的日子越过越好。 楼上是客房,往年暑期,生意不错,今年却不行,说是大峡谷游客中心往外迁了几里路,留在大峡谷的游客就近入住。也有的旅客青睐一日游,玩了大峡谷,就赶去其它景点,没有留下来投宿。镇里的旅馆业萧条了,诺大的客栈,就我们住一间房。 他们有两个女儿,都上了大学。夫妻俩提起女儿,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和欣慰,那是他们一辈子最大的成就。我说,女儿们以后不会回来了。夫妻俩说,不一定,他们希望女儿们在外面打拼几年后,回到恩施生活。哪怕,回到小镇也可以。夏天不热,生活安逸,享福。 房子的门面不宽,但是长,四五十米,厨房设在后面,我去看女主人炒菜。一种山里特有的老四季豆,切几片土家肥腊肉炒炒后加水焖熟,既当饭又当菜,营养丰富。有时,也用腊肉炒土豆片,这是最好的家常菜,四季不厌。 这里有一道特色菜,叫合渣。女主人做的时候,我没看见,端到餐桌上时,她喊我品尝,别有风味。黄豆打磨的豆浆,不滤渣,在锅里煮开,加葱花,加盐,加青菜沫,盛在大碗里。 走在街上,我习惯往人家里望。一位奶奶,坐在门口,平静地望着外面,她的背后,是一口静静的棺材。这里是土家族,还依循着古老的土葬风俗。很多老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会给自己把棺材准备好。想起爷爷奶奶,也是这样,睡着自己为自己准备的寿衣和棺材,永远消失了。 …
2021-05-27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书,通俗地说,它其实是食物。吃的时候,也要咀嚼,以免消化不良。也就是说,要读好书,要读进去。当然,最好是做笔记。杨绛先生和钱钟书先生,一生读书,一生做笔记,他们出版的很多书,其实就是笔记的记录。 所以古人说,读书有三到,眼到,心到,手到。 手到,就是记笔记。记笔记,是一种深入。可以更好地记住。 好的东西,要运用,把学到的东西运用到自己的身上,变成自己所有。 读书可以更好地把握整体。一个人犯错了,所有人都在指责他的错误。而你把握了整体,能看见他为什么犯错。 多了解事物的面,可以让自己更悲悯。 苏格拉底说,我最大的学问就是知道自己一无所知。 大哲学家都说自己一无所知,我们平凡人更是要意识到,自己所看见的,只是自我的偏见,不是本质。 要谦虚,要求知。保持着一种无知的状态,会更好地吸收新东西。如同一个杯子,已经满了,还装什么呢。让自己保留内心的空。 世界太丰富,我们所了解的一点皮毛,算不得什么。 读书,是内在觉悟的过程。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活在父母营造的环境里,这个环境,给我们很多来自于属于经验的过日子的方法,思维的方法,语言和行为的方法。 长大后,通过阅读,你可以质疑。 真理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所获得的一些东西,不一定是正确的,有光的。 人,要往有光的地方走。 人和自己的关系,人和他人的关系,人和世界的关系。 我的需要决定我生命的质地,我的眼界决定我看世界的能力,我的语言和行为决定我的素养。 阅读是一种乐趣,不是闻鸡起舞,不是悬梁刺股,不是凿壁借光。 要有兴趣地阅读,快乐地阅读。 …
2021-05-24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正值午后,阳光透过树枝,地上斑斑驳驳,恍如一幅静止的画。风一来,那幅画就成了一池湖水,有涟漪起伏飘荡。 总有人穿过这里。有的穿短袖,有的穿夹克,有的穿长外套,有的穿裙子……有的穿红鞋,有的穿黑鞋,有的穿拖鞋,有的穿布鞋……手上拿的东西也各式各样,有的是菜,有的是点心,有的是药品,有的提一份中餐…… 其实,我最想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一对年轻人在路边卿卿我我,说话,拥抱,接吻。年纪不大,是旁边中学里的学生。这情形,有人见了,会在心里想:怎么能这样呢?不难为情?也或者害臊? 热恋中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界再没有别人,只他们俩。情之所起,想不起来太多。难为情也好,害臊也好,全是你们旁观者的想法,与他们无关。 暮春时节,气温刚刚好。树影里坐着,间或有布谷鸟的叫声传来。这布谷鸟肯定在附近,天生的嗓音古朴,属于田野。城市里听见,就显得特别悠远。仿佛那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城市乡村已连成一片。 人们都说,人应该怎么坐才好。我不管那么多,侧着身子绻在椅子上,趴着椅背,这样舒服。也或者,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望天傻笑。 卖肉的老板娘经过这里,她说,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有个伴才好啊!蓦地想起龙应台的句子:两个人就一定比一个人不寂寞吗? 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如果是寂寞,那我享受这种寂寞。而实在,并不寂寞。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我常常在她那里买肉,和她很熟,她是关心我。 十几二十年前,她刚到这菜场做生意时,我就认识她。为招徕顾客,提升服务,她添置了一台绞肉机。一次操作失当,绞断一根手指。每次见她,就隐隐替她惋惜。 在女儿已经长大成人的时候,她又添了个二胎男孩。我说,女儿二十几,该做享福的外婆,干嘛还要生个小的。她一脸无奈,无法言说的悔意挂在脸上,连连说,自己做了桩天大的傻事。 又一个熟人过来,她在菜场里卖青菜。眼下莴苣正上市,我几乎天天在她那里买。莴苣的品种不一定每天相同,有时是南方莴苣,有时是北方莴苣。有时红皮,有时白皮。但在她嘴巴里,她的莴苣每天都是最好的。 她这是回家做了午饭,端着一碗饭一碗菜,往菜场去。跟着她的,是一条狗。狗是跑着的,比人快,眼尖,看见有个毛线球,赶紧跑过去,匍匐在地上,咬着毛线球玩,屁股翘得高高的。 主人走过来,一声呵斥。它放下毛线球,随主人去了。没过几分钟,那狗突然冲出来,又扑向毛线球,还是刚才的姿势。 我往后看,原来是卖莴苣女人的丈夫过来了,它跟着他回家。经过这里,没有忘记刚才玩过的毛线球。 它并不贪玩,眼看着男主人走上前,吐出毛线球,追男主人去了。小狗刚走,环卫工过来。看见毛线球,把它扫进了垃圾箱。 一对老人走过来,我认识他们。他们也看我面熟,往我这边看。我不笑,装着不认识的样子。对这样不是很熟悉的关系,我经常是这样,装作不认识。没有别的意思,觉得不必要互相打扰。同时也认为,并不是所有的寒暄都是礼貌。 有时,不想看人,我看天,透过树枝看天。太阳落下来,洒在树上,是树叶的样子。落在人身上,是人的样子。落在房子上,是房子的样子…… 太阳是什么样子呢?我们不知道。它照在什么身上,它就是什么样子。这是它的无私之处,也是它的意义所在。 中间这棵梧桐,最高大茂盛。也长得好,匀称标致。风一来,往人身上飘着絮,飘着叶,仿佛在说,逗你玩。 …
2021-05-25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心然说:这篇文字,有点长,请大家耐心读完。这是一篇回忆性的文字,没有严格考证过,会有错误、纰漏、张冠李戴等,大家发现后,请告诉我。文字如有冒犯,请理解并原谅。) 一、 “渔薪河,九道湾,算路还有三里三。” 这是那天在古镇上行走,一位老阿姨随口念出的句子。我觉得有意思,让老阿姨又念一遍。我怕忘了,拿出纸笔,再让老阿姨念一遍。 从这个句子里,我们知道了渔薪之大,知道了渔薪的地理特点。 渔薪,是湖北天门的一座小镇。曹姨,在这里出生长大。 曹姨在武汉,那天我去找她玩,天下着雨,我按着曹姨给的地址,在小区里找啊找啊。正觉得已找到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艳萍,在这里,快上来。 曹姨是八十岁的老人了,或许是干了一辈子教学工作,老人家从八楼传下来的话声,干练清晰。等我上楼,曹姨告诉我,她早就站在阳台上等候我。觉得那个东张西望的女子肯定是我,所以就喊了。 我来看望曹姨之前,和她只是一点儿微信上的交流,但我知道,曹阿姨喜欢我。确切说,是怜爱我。否则,我不会冒然前去打搅。她说每天要点开订阅号,看看《心然的原香》有无更新,有就必看,享受美好时光。 曹姨的头发全白了,像田华一样好看。 曹姨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诗秀。我问曹姨,这名儿是谁取的。曹姨很高兴地说,是她的老师。说了一会儿话后,曹姨拉我进去看相册。趁她在柜子里翻找时,我环顾了一下墙上挂着的老照片。有曹姨和彭叔的合影,有一家五口的合影,有孙子外孙们的合影,其中最大的一幅,是曹姨被学生们簇拥着。那是她一生的事业,也是一生的荣光。不过,曹姨最感欣慰的还是子女。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受过高等教育,有很好的工作岗位。 曹姨的文章写得好。也是通过文章,我了解过一些渔薪古镇的故事。今天,又有机会,亲自聆听曹姨讲她的家乡,讲她的往事。 那故事跌宕起伏,听得我心潮澎湃。那故事诗情画意,听得我浮想连连。 曹姨是一名数学老师,在我想当然里,数学老师不擅长做家务。而曹姨颠覆了我的刻板印象,她非常能干,所有关于家乡的特色美食,都可以信手拈来。那天,曹姨做了传统的渔薪美食,留我吃饭。其中一道菜是半熟的五花肉和煮熟剥壳的整鸡蛋,浇上自制的豆豉酱,猛火蒸。端出来时,酱香肉香蛋香扑鼻。临走,曹姨往我包里塞了一瓶自酿米酒,一瓶自做豆酱。 自家的祖传米粉,曹阿姨也会。她说,约一个时间,去她天门的家里,她将按照传统的做法,为我下一碗曹松林园的糊汤粉。 这是多大的福分,我是一定要去品尝的。对于渔薪古镇,也是要去看看的。 二、 这个春天,我和曹姨来到渔薪,去寻访曹姨的渔薪古镇。 三月间,油菜花开得正好。为了多出油,现在的油菜花长得更高更葳蕤。为了家园的美丽,油菜花种到了家家户户的门前。到处是灿然的黄,到处是清幽的香。 …
2021-05-24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如果我说一朵花美, 大家会赞同。如果我说一棵稻花很美,大家就不一定认同。还会在心里想,它根本不是花。 远古时候,水稻是植物,长在野地里,自生自灭。人们发现它能吃,能饱肚子,吃了有劲儿。起初生着嚼,发明火之后煮着吃。后来,它有了一个名字叫粮食。 是植物,就一定有花吧?大家想起花的时候,很容易局限,以为桃花梨花海棠花那般色彩鲜艳才叫花。其实狗尾巴也是花,稻花更是花。 稻花之所以不被人看作花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实用性。没有好看的花形,没有打眼的色泽,又被叫作粮食,被物化了。 江汉平原的稻谷,开花时节,田野里清香四溢,绿满整个天。 年刚过没多久,燕子快要回来。选一个日子,爷爷扛起犁耙,牵着牛,来到自家最肥沃的一块田里,翻土耘整,均匀地撒上谷种。乍暖还寒时节,刚出生的小宝宝怕冷,再给它盖上一块塑料薄膜。 谷种在温暖的塑料房子里长得很快,先是生发出颗颗谷芽,再来两头用力。根部向土里掘进,让自己扎下根来。头部向上冲,追随着阳光。 月余后,秧苗培育好。把它扯起来,移栽进大田。此时,大地回春,日暖生烟,稻田里全是光,印着天,印着云,印着人影,印着田埂上生长的野草。 好风好水的浸润,阳光雨露的滋养,秧苗长得很快。爷爷扛着铁锹,去田间地头护理。他常常说,站在田埂上,看着庄稼,听得见“唰唰”拔节的声音。 我们上学放学,是奔跑着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风景,是清幽幽的稻田。日后,我离开故乡,离开田野,脑海里那关于绿色的畅想,就来自于绿茵茵的秧苗。 初夏,秧苗抽穗扬花了。通常先从主轴开始,其次是上部的枝梗,再从上至下各枝梗依次开花。花开得很快,叶鞘抽出后的当天,就有部分小穗开花,二至三天达到盛花期,以后逐渐减少。稻花盛开时,没有花瓣。乳白色,发散淡淡清香。 整个开花时段持续大约一周,要小心呵护,事关收获。忌高温,得排干地里的水,让它干爽清洁。花期过后,再加紧灌溉,以促进谷粒孕育。再长大些,颗颗谷粒如稚嫩的婴儿,很容易遭虫害。蛙声聒噪起来,它们是稻田里的医生,赶来治疗虫病。 夏季最炎热的时节来临,田野成了一片稻海。水稻将熟未熟,晚间和清晨的田间地头,颗颗露水伏在青黄的稻谷身上,那是造物主对粮食最妥帖的眷爱。蜻蜓盈盈飞来,歇在稻尖上,用细刺一样的嘴吸取稻谷的清香养分。蚂蚱在地头穿梭,玩耍,得躲避张着大嘴的青蛙。 扎在稻穗中长大的,有一种稗草。它形似稻谷,也有穗子,但穗子是绿色的。孩子们最喜欢玩稗草,用它的穗子做胡子,装老爷爷。也或者用两根稗草,绞在一起,猛地一拉,发出“咯咕咯咕”的声音,如同布谷鸟飞来一般。 当一棵棵稻花变成一粒粒饱满的粮食时,稻梗的腰弯了,越弯越表示收成好。爷爷每天去稻田边走走看看,他伸出手去,扯一颗稻谷,拧一拧,放在嘴巴里嚼。还有几天收获,米粒的饱满度,收成如何,一嚼之中,大抵是有数的。 割稻的日子,必须是晴天。天刚露鱼肚白,家里的劳动力全体出动,镰刀霍霍,奔向稻田,赶在上午之前,割倒田里的稻谷晒着。到了下午再全家出动,把它们从地里收回。 搂抱和捆扎的过程中,总会遗留些稻穗。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去田野里捡稻穗。这个时候不分彼此,只要是收割后的稻田,都可以捡。孩子贪玩,一边捡一边追赶落荒的蚂蚱。真没想到,现在的蚂蚱比猪肉贵很多倍。 收割后的稻谷,露着一截稻桩,挺立着。没有穿鞋,踩在上面,脚板心又痒又疼,不是滋味。 “近水楼台先得月”。农民离土地最近,离稻谷最近,理所当然就该享受最好的米饭。 …
2021-05-22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门前桃李都飞尽,又见春光到楝花。” 那个年代,农家的房旁屋后,不植花草只种树。树成材了,可以盖房子,做家具。我家屋旁照例如此,种着十几棵树,只记得其中有两棵苦楝树。别的是什么品种,没有印象了。 之所以记得苦楝树,是因为它开花,开紫色的花。家乡人,叫它的时候,把“苦”字省略了,叫它楝树。家乡人,不太热衷于种它,说它材质轻软。那时候,嫁女儿,要陪嫁一对木箱。请木匠师傅上门打制,如果是苦楝树,木匠就会边做边叹息:用苦楝树打箱子,会一生命苦啊。 初春,苦楝树长出小椭圆形的叶片,暮春初夏时节开紫花。这个时节,夏日炎炎暂时没有到。蛙鸣和布谷声声里,蔬菜瓜果正卯足了劲儿往上蹿。 苦楝树开花了,空气中迷漫着带着清气的芬芳,有穿透力,给当下的环境以幽深感,越加觉得这个时节惬意。高大的树杆,垂着一丛丛紫色的碎花。闻着看着,觉得不够,想摘。够不着,围着树仰头看。一袭紫衣,一个紫色的梦,就是那时候仰望成的。 那时候的房子,是土屋,苦楝树开花的时节,土屋也会变得灵气起来。奶奶在两棵苦楝树之间系着绳子,晒衣服用。大人小孩的衣服,要么是灰的,要么是旧的,在苦楝花的映衬下,让我又羡慕又欣慰。有花的映衬,衣服变得好看了。多么希望能像大树一样,穿一件紫色的衣服啊。 那年月,孩子们没有电视没有书报没有玩具,整天和泥土上的植物们打交道。苦楝树就是孩子树。紫花落后,长一种果实,一串串。立冬前后,果实成熟,成黄色。男孩子喜欢它,玩弹弓时拿它当子弹,满街跑。而它,就正好是一粒子弹的样子。也或者干脆,不用弹弓,就拿了它往身上扔,你追我赶。 苦楝树的果实和枝干连得紧密。你若不摘,它便经久不落。像一串串铃铛,在寒风中摇动。那声,是扑啦啦的,有些笨拙。像一盏盏明灯,在雪舞中透亮,那光,是明净净的,有些孤寂。 其实,苦楝树含有一种特别的化学物质,致使它全身都苦。也正是这种化学物质,让它有强烈的驱虫作用。医药不发达的年代,肚子疼,人们用苦楝树的根部熬水治疗。我还听说,这种特殊物质,对脚气也很有疗效。有些山区地方,潮湿,患脚气的多,以苦楝树做鞋子穿,有奇效。正是因为它的苦,苦楝树周围不生野草,不长杂树。 苦楝树的果子,很像一枚枣,大人们说它有毒,万万不能吃。我常常疑惑,这么像一个吃食的东西却不能吃?并在把玩它时,轻轻嗅,偷偷舔。有点臭,有点苦。 我离开故乡后的第二年,爷爷奶奶搬家,砍了那十几棵树,准备在另一处建房。后没有建,那些木材不知道去了哪里。 从此以后,苦楝花就开在心里了。 来武汉后,很多年没有遇见苦楝树。想起它时就以为,只有家乡江汉平原才种植。来武汉后,给自己买过一件外衣,那淡淡的紫,就是苦楝树花开时的颜色。 后来,慢慢的,再没有给自己买浅紫色衣服。我觉得,浅紫色属于浪漫,属于幸福。现在,即使想买,也不能买了。老了,穿浅紫色不好看。但我依然喜欢那浅浅的紫,喜欢苦楝树穿着浅紫色衣服的样子。 一个暮春初夏的日子,去司门口买东西,照例往黄鹤楼方向一望,一棵开着紫花的苦楝树蓬蓬勃勃。异乡街头,一下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屋旁曾有的两棵这样的大树。 拾级而上,我想去树下坐一坐。大树底下好乘凉,几个风水先生布在那里算命。几堆年轻人听得头头是道,笑逐颜开。也对,年纪大的人走得已远,不再想去实现些什么?期许些什么?也或者他们年轻时也算过,觉得那说的都没有实现,因此也就不去信了。 你若问我信不信?我不会回答。你若问我算不算,我会拒绝。对命的神秘,我只能敬畏。 找个地方坐下,品苦楝树的清芬,眼睛和耳朵避开眼前的繁杂和喧嚣,回到故乡江汉平原,看见了那两棵给我带来快乐和生机的大树。那一抹紫色,是孩子的梦想。那一缕清芬,是鼻息的收藏。 又有一次,去马鞍山森林公园,老远就闻到一股属于记忆里的清香,我知道,附近一定有苦楝树。真的,找到了一片。 …
2021-05-22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宋朝大诗人杨万里在漳州任知府时,写过一篇《咏枇杷》:“大叶耸长耳,一梢堪满盘。荔枝多与核,金橘却无酸。雨压低枝重,浆流冰齿寒。长卿今在否,莫遣作园官。” 这个季节,是枇杷正熟的时候。 我认识枇杷,是来武汉之后。那年,一家幼儿园的后面,好大一棵枇杷树。冬临近,生微黄蓓蕾,继而开白色小花,多而密,淡淡清香。花期长,月余左右。夏临近,结累累硕果。树很高大,我们想尽办法摘了吃。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枇杷,黄色的外衣上有层细细的绒毛。枇杷果小,核大,让人一眼看去,觉得皮难去果肉少,吃着不划算。枇杷好像知道这点似的,唯恐被人嫌弃,它的皮非常好去。甚至可说,它是所有水果中,最好去皮的。 剥枇杷皮的过程很过瘾。我每次剥枇杷皮的时候,都觉得剥的太快了,很想一直剥下去。且还希望,所有的水果都是这样好去皮,那就好了。 枇杷,本质上属于热带型果树。但它谦卑,全国很多地方可种植。而且,不遭虫害。挂果的时候,每个枝头可结一串。大大小小,甜少酸多。可那个时候,人年轻,不怕酸。枇杷的核大,但汁水丰富,吃枇杷,解渴是最好的。 我吃过最好的枇杷之一,是在湖南的凤凰。那是一个五月,和妹妹去凤凰旅游,在街上转,有卖野生批把的。那枇杷,个子小,看相也不好。妹妹觉得是野生的,肯定好。她尝了一个,喜欢,买了一袋。那天,我们没吃什么主食,尽吃枇杷了。 第二天去景区玩,下山途中,见一山人手提刚摘下来的野枇杷,我头天吃过,知道味道绝美,因此多看了一眼,那人连忙把袋子伸过来让我拿一串。 在我过去的味觉里,枇杷一直是酸的。而这个山枇杷,入口即是一股带着香味的清甜。想起小时候吃过的梨子罐头。那年头,水果罐头轻易吃不到,除非生病。妹妹尝后也点头,说的确是梨子罐头的味道。一路上,每吃一颗枇杷,童年的味道就涌上来一次,百感交集。吃了这个枇杷后,我就认定,这是好枇杷味道了。 前年去福建旅游,途经一个叫“云霄”的地方。云霄是“枇杷之乡”,从明朝起即有枇杷。那里是南方,枇杷三月可成熟,谓之报春第一果。我正好赶上,买了一袋品尝,有湖南山里吃到的野生枇杷风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