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24 作者:陈艳萍 心然的原香 公众号:心然的原香。 心然的个人微信号:15818820884。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 如果我说一朵花美, 大家会赞同。如果我说一棵稻花很美,大家就不一定认同。还会在心里想,它根本不是花。 远古时候,水稻是植物,长在野地里,自生自灭。人们发现它能吃,能饱肚子,吃了有劲儿。起初生着嚼,发明火之后煮着吃。后来,它有了一个名字叫粮食。 是植物,就一定有花吧?大家想起花的时候,很容易局限,以为桃花梨花海棠花那般色彩鲜艳才叫花。其实狗尾巴也是花,稻花更是花。 稻花之所以不被人看作花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实用性。没有好看的花形,没有打眼的色泽,又被叫作粮食,被物化了。 江汉平原的稻谷,开花时节,田野里清香四溢,绿满整个天。 年刚过没多久,燕子快要回来。选一个日子,爷爷扛起犁耙,牵着牛,来到自家最肥沃的一块田里,翻土耘整,均匀地撒上谷种。乍暖还寒时节,刚出生的小宝宝怕冷,再给它盖上一块塑料薄膜。 谷种在温暖的塑料房子里长得很快,先是生发出颗颗谷芽,再来两头用力。根部向土里掘进,让自己扎下根来。头部向上冲,追随着阳光。 月余后,秧苗培育好。把它扯起来,移栽进大田。此时,大地回春,日暖生烟,稻田里全是光,印着天,印着云,印着人影,印着田埂上生长的野草。 好风好水的浸润,阳光雨露的滋养,秧苗长得很快。爷爷扛着铁锹,去田间地头护理。他常常说,站在田埂上,看着庄稼,听得见“唰唰”拔节的声音。 我们上学放学,是奔跑着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风景,是清幽幽的稻田。日后,我离开故乡,离开田野,脑海里那关于绿色的畅想,就来自于绿茵茵的秧苗。 初夏,秧苗抽穗扬花了。通常先从主轴开始,其次是上部的枝梗,再从上至下各枝梗依次开花。花开得很快,叶鞘抽出后的当天,就有部分小穗开花,二至三天达到盛花期,以后逐渐减少。稻花盛开时,没有花瓣。乳白色,发散淡淡清香。 整个开花时段持续大约一周,要小心呵护,事关收获。忌高温,得排干地里的水,让它干爽清洁。花期过后,再加紧灌溉,以促进谷粒孕育。再长大些,颗颗谷粒如稚嫩的婴儿,很容易遭虫害。蛙声聒噪起来,它们是稻田里的医生,赶来治疗虫病。 夏季最炎热的时节来临,田野成了一片稻海。水稻将熟未熟,晚间和清晨的田间地头,颗颗露水伏在青黄的稻谷身上,那是造物主对粮食最妥帖的眷爱。蜻蜓盈盈飞来,歇在稻尖上,用细刺一样的嘴吸取稻谷的清香养分。蚂蚱在地头穿梭,玩耍,得躲避张着大嘴的青蛙。 扎在稻穗中长大的,有一种稗草。它形似稻谷,也有穗子,但穗子是绿色的。孩子们最喜欢玩稗草,用它的穗子做胡子,装老爷爷。也或者用两根稗草,绞在一起,猛地一拉,发出“咯咕咯咕”的声音,如同布谷鸟飞来一般。 当一棵棵稻花变成一粒粒饱满的粮食时,稻梗的腰弯了,越弯越表示收成好。爷爷每天去稻田边走走看看,他伸出手去,扯一颗稻谷,拧一拧,放在嘴巴里嚼。还有几天收获,米粒的饱满度,收成如何,一嚼之中,大抵是有数的。 割稻的日子,必须是晴天。天刚露鱼肚白,家里的劳动力全体出动,镰刀霍霍,奔向稻田,赶在上午之前,割倒田里的稻谷晒着。到了下午再全家出动,把它们从地里收回。 搂抱和捆扎的过程中,总会遗留些稻穗。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去田野里捡稻穗。这个时候不分彼此,只要是收割后的稻田,都可以捡。孩子贪玩,一边捡一边追赶落荒的蚂蚱。真没想到,现在的蚂蚱比猪肉贵很多倍。 收割后的稻谷,露着一截稻桩,挺立着。没有穿鞋,踩在上面,脚板心又痒又疼,不是滋味。 “近水楼台先得月”。农民离土地最近,离稻谷最近,理所当然就该享受最好的米饭。 …